在今天凌晨罗马同巴塞罗那的欧冠淘汰赛第82分钟,马诺拉斯接到队友云代尔开出的角球,甩头将球蹭进巴萨大门。他挥舞着双手,跑到场边疯狂庆祝,眼泪夺眶而出。

此战过后,罗马成为继2003-04赛季的拉科鲁尼亚和上赛季的巴萨之后,又一支在欧冠淘汰赛首回合输三球以上又成功翻盘的球队。人称“史诗级逆转”。

这是一场大卫挑战巨人的比赛。赛前,媒体、球迷普遍看好巴萨晋级。博彩公司为巴萨晋级开出的赔率为1.006,罗马晋级赔率为29.0,罗马3-0巴萨的赔率,是55.0。

结果破釜沉舟的罗马,以高位逼抢和攻击型打法为矛刺倒了巴萨。3-0逆转后,罗马官推激动得立刻发布一条内容是“乱码”的推文,以表兴奋之情。

打进一球、制造一粒点球的罗马前锋哲科赛后说:“我从未见过巴萨如此狼狈。”

外媒“Bleacher Report”赛后在推特上发了一张PS图。图片下部是上赛季逆转巴黎时玩“叠罗汉”的巴萨队员,图片上部,是今天凌晨赛后同球迷庆祝的罗马队员。去年逆转别人的巴萨今日被人逆,有球迷评论:出来混总是要还的。

而首回合打入乌龙球、这场成为翻盘功臣的马诺拉斯,又哭了。赛后,他独坐在替补席,泪流满面。“我们击败了世界最佳球队巴塞罗那。”

这个时代,似乎没有一个地方能比足球场更适合承载个人英雄主义。我们迷恋足球场上的英雄,如同仰慕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”的古代侠客那般,是他们以一己之力改变比赛局势,甚至在一瞬间决定胜负。

如果说,C罗的倒挂金钩、齐达内的天外飞仙是足球美学,那么让足球专家们跌碎眼镜,让彩民朋友走上天台的以弱胜强之战,又何尝不是美学的一种?

在这场绝地求生游戏里,罗马队干掉无数伏地魔,拿着手枪在决赛圈打爆全副武装的巴萨,最终成功吃鸡。这感觉,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。

足球场上的这种以弱胜强,总是突如其来。2009-10赛季西班牙国王杯,云集劳尔、古蒂、本泽马、范德法特等球星的皇马,客场0-4被丙级球队阿尔科尔孔打得落花流水,爆出国王杯史上最大冷门之一。

2004年欧洲杯决赛,希腊队靠查理斯特亚斯的头球砸晕葡萄牙,踩着东道主的尸体登上欧洲之巅。

还有2016年欧洲杯,英格兰在八分之一淘汰赛1-2输给总人口只有三十余万的冰岛,逼得英国媒体《每日邮报》在头版头条打出“终极耻辱”的标题。

每当这时候,大鱼吃小鱼的足球生物链就会瞬间失效。弱队扯起大旗,上书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”,将眼前的强者打趴。

中立球迷显然也乐见这种场面的发生。在足球世界里,以弱胜强代表着“庶民的胜利”,甚至折射出人们向上层阶级流动的诉求。

以英国为例,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历史学家格雷戈里·克拉克,曾在一份报告中指出:英国社会阶级体系流动性极低,低阶层民众需要十代,才有可能发展为中产阶级。

2015-16赛季莱斯特城夺得英超冠军后,就有分析称,这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“英国平民的胜利”。

荷兰足球名宿米歇尔斯曾说,足球就是战争。倘若按照他的观点去理解,那么罗马逆转巴萨这一仗,就是巨鹿之战,官渡之战,赤壁之战,淝水之战。

这就是足球。当你自作聪明地预测比赛走势和比赛结果的时候,它给你当头棒喝,告诉你预测徒劳,它才是导演。

1999年欧冠决赛,曼联直到第90分钟还0-1落后于拜仁。那时,欧洲足联主席雷纳特·约翰森已准备下看台为拜仁颁奖,工作人员也将带有拜仁队徽色彩的丝带,系到了欧冠奖杯上。

连德国电视评论员,都开始引用克莱因尔的名言点评比赛:“足球是一项很简单的运动,22个人追着皮球跑90分钟,然后德国人取胜。”

结果,补时阶段曼联连进两球,拜仁的冠军梦眼看是煮熟的鸭子,却在瞬间飞走。

2009年10月,利物浦客战弱队桑德兰,那是利物浦争夺联赛冠军的关键一役。比赛中,桑德兰前锋达伦·本特在禁区左侧得球抽射,球在运行过程中击中一颗红色气球,随后改变方向发生折射入网。

这个丢球,是利物浦自家球迷惹的祸。赛前在客场球迷区,一位利物浦球迷皮了一下,将该气球打入场内。在气球助攻下,桑德兰1-0击败利物浦,后者争冠梦碎。

无法被精确地计算和导演,其实是足球最吸引人的地方。甚至一个出人意料的场外因素,都可能决定比赛结果。今天凌晨和曼城的欧冠淘汰赛之后,利物浦主教练克洛普在接受采访时就说:一切皆有可能,才是足球中最炫酷的事情。

这是一出球员用他们的双脚表演的喜剧,令看台上和客厅里的千百万观众灵魂悸动、局促不安。谁写出这个剧本?是教练吗?

它讥讽作者,根据演员所能,为所欲为,随意演变。它必定会遵循命运,那像四处游荡的风一般的命运。这就是为什么结果总是会让观看者和主角们大吃一惊,除了行贿或其他不可逃避的宿命安排情况之外。

作者 adm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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